柳青青|漫談廢話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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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est Buddies, Keith Haring, 1990
漫談廢話詩
柳青青
記得若干年前,我讀到一則記事,說,有位專家全程錄音三天某人的每一句說話,然後分析,發現千言萬語中,除了三幾句中聽外,全是廢話!
我們日常出口,都是廢話連篇!?而說的聽的都樂此不倦?唉,廢話何其多,且看我的詩作〈錢先生請客〉:
錢先生塗鴉了一個字
果然好字
古勁
鐵劃銀鈎
筆力萬鈞
一股正氣凜然
入木三分
獨樹一格
勢如天馬行空
宛轉處穩穩金玉聲
與王羲之有得比
美過楊貴妃
真個人才
是天才
錢先生絕對是個天才
生下來就是書法家
枉我寫了半生也望塵莫及
我們以後恐怕不敢再獻醜寫了
獻醜獻醜
開茅台
阿四……
2012-04-03
假如撤去用以精心包裝(精裝)題目及頭頭尾尾,變成:“果然好字/古勁/鐵劃銀鈎/筆力萬鈞/一股正氣凜然/入木三分/獨樹一格/勢如天馬行空/宛轉處穩穩金玉聲/與王羲之有得比/美過楊貴妃/真個人才/是天才/錢先生絕對是個天才/生下來就是書法家”。看起來會不會更像廢話詩人烏青的〈對白雲的讚美〉:
“天上的白雲真白啊/真的,很白很白/非常白/非常非常十分白/極其白/賊白/簡直白死了/啊——”網上人大多說,廢話詩是叛逆思想表現。或,一種以自言自語口吻──恕我不能苟同。就以〈對白雲的讚美〉為例,人皆用自言自語來形容,我卻認為是一群人的你一言我一語,在諷刺盲從附和。
這是一首經精心設計的詩作,只是形骸故作放蕩,所以易惹起反感錯覺。歌功誦德或者一沉百踩,錦上添花或者落井下石,本來就是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。人云亦云大有人在,試問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某些名重一時的新詩人,其作品有什麽價值?至今又有多少人能正式理解,欣賞?但只聽人人都叫好一遍聲中,就好像不體會到這些作品的骨髓裡去,就顯不出其睿智高深。其實大多是求自抬身價,趨炎附勢者居多。好像如不表態識貨就自認是庸才一樣,這世俗啊堪哀!又如一說到于右任的草書,一般人就例牌大聲讚美,心中呢?又對書法有多少認知?相信很多人在苦笑着自己。
其實重點是,廢話詩本身並非廢話,而是用人世間的廢話來入詩。請看西哲的名著〈國王的新衣〉,因為國王權操生死貴賤,惹來多少千古廢話,讀來深愧人性的悲哀。且看我即席一首〈國王的新衣〉:
相信是〈對白雲的讚美〉一詩的前身吧!這也是我為什麽先前說,初讀廢話詩,就從中學到些。其實,三人行,必有我師,並非危言聳聽!
2012-04-29
▼ 近期回顧
編委 / 陳銘華 遠方 達文顧問 / 非馬 鄭愁予 葉維廉 張錯 羅青公眾號編輯 / 蘇拉